發展全過程人民民主?推進人權法治保障

馬懷德?

　　習近平總書記強調：“我們黨自成立之日起就高舉起‘爭民主、爭人權’的旗幟，鮮明宣示了救國救民、爭取人權的主張。”①黨的百余年奮斗史貫穿著黨團結帶領人民為爭取民主和人權而進行的不懈努力，并在新時代形成了發展全過程人民民主、堅定不移走中國人權發展道路等重大理論成果。全過程人民民主和中國人權發展道路具有本質上的一致性，強調尊重人民主體地位，追求實現人的自由全面發展，保障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歷史進程。

　　一、發展全過程人民民主，必須充分保障人民依法行使憲法法律賦予的民主權利

　　全過程人民民主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民主理論、民主制度和民主實踐的重大創新發展，是中國為人類政治文明貢獻的智慧結晶。我國憲法確認國家的一切權力屬于人民，賦予人民廣泛且真實的民主權利，最大限度地實現了民主的本質。發揮人民群眾積極性、主動性、創造性，保證人民依法實行民主選舉、民主協商、民主決策、民主管理、民主監督，參與國家事務、社會事務、經濟和文化事業的管理，是發展全過程人民民主、保障人民當家作主的必然要求。只有充分保障人民依法行使憲法法律賦予的各項民主權利，才能切實發展全過程人民民主，才能在法治軌道上有序推進全過程人民民主，為人民充分、廣泛地享有和行使各項民主權利提供有力保障，更好地貫徹落實堅持黨的領導、人民當家作主、依法治國有機統一的要求。同時，公民享有選舉權和被選舉權，言論、出版等自由，對國家機關和國家工作人員的批評和建議權，以及對國家機關和國家工作人員違法失職行為的申訴、控告或檢舉權等，這些民主權利都由憲法明確規定保障，同樣必須在憲法及其他相關法律規定的范圍內行使。

　　人民代表大會制度是發展全過程人民民主、保證人民當家作主的重要制度載體。習近平總書記指出：“人民代表大會制度，堅持國家一切權力屬于人民，最大限度保障人民當家作主，把黨的領導、人民當家作主、依法治國有機統一起來，有效保證國家治理跳出治亂興衰的歷史周期率。”②“我們要堅持國家一切權力屬于人民的憲法理念，最廣泛地動員和組織人民依照憲法和法律規定，通過各級人民代表大會行使國家權力，通過各種途徑和形式管理國家和社會事務、管理經濟和文化事業，共同建設，共同享有，共同發展，成為國家、社會和自己命運的主人?！雹畚覈鴳椃ㄒ蟾骷壢嗣翊泶髸加擅裰鬟x舉產生，對人民負責，受人民監督。憲法對人民代表大會的性質、組織體系、運行程序和職權等內容作出了具體規定。可以說，人民代表大會制度為發展全過程人民民主奠定了堅實的制度基礎。

　　人民監督是發展全過程人民民主、保證人民當家作主的內在要求。習近平總書記強調：“要加強對權力運行的制約和監督，讓人民監督權力，讓權力在陽光下運行，把權力關進制度的籠子?！雹芨骷墖覚C關要與廣大人民群眾保持密切聯系，不斷健全各級人民代表大會對國家行政機關、監察機關、審判機關、檢察機關的監督制度，確保國家行政機關、監察機關、審判機關、檢察機關接受人民監督、對人民負責，形成一套嚴密的法治監督體系，把尊重和保障人權貫穿立法、執法、司法、守法各環節，不斷加強人權法治保障。過去五年，全國人大常委會更好發揮人大監督在黨和國家監督體系中的重要作用，做好規劃計劃、預算決算審查監督和國有資產管理監督，聽取審議專項工作報告，加強法律實施情況和司法普法工作的監督，推進專題調研成果運用，實現了監督領域的全覆蓋。人大監督推動了嚴格規范公正文明執法和嚴格公正司法，讓人民群眾在每一項法律制度、每一個執法決定、每一宗司法案件中都感受到公平正義，為人權法治保障提供了堅實的制度基礎。

　　協商民主是發展全過程人民民主、保證人民當家作主的重要形式。習近平總書記強調，“人民通過選舉、投票行使權利和人民內部各方面在重大決策之前進行充分協商，盡可能就共同性問題取得一致意見，是中國社會主義民主的兩種重要形式”⑤。中國共產黨領導的多黨合作和政治協商制度集協商、監督、參與、合作于一體，有效推動全過程人民民主的價值理念轉化為具體現實的民主實踐，更好實現了人民群眾的知情權、參與權、表達權、監督權。

　　二、發展全過程人民民主是推進人權法治保障的必然要求

　　發展全過程人民民主，將全面依法治國與人權保障有機結合，是推進人權法治保障和中國人權事業發展的必然要求。習近平總書記指出：“我們堅持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把尊重和保障人權貫穿立法、執法、司法、守法各個環節，加快完善體現權利公平、機會公平、規則公平的法律制度，保障公民人身權、財產權、人格權，保障公民參與民主選舉、民主協商、民主決策、民主管理、民主監督等基本政治權利，保障公民經濟、文化、社會、環境等各方面權利，不斷提升人權法治化保障水平?！雹拗挥胁粩喟l展全過程人民民主，形成完備的人權法律規范體系，完善的人權執法、司法體制機制，才能保障和促進社會公平正義，切實推進人權法治保障。

　　立法是發展全過程人民民主的重要方式，也是人權法治保障的制度基礎。在形成完備的人權法律規范體系方面，要充分體現人民意志、保障人民權益。有關人權的重大立法決策都要依照民主程序，經過民主醞釀，通過民主決策產生，實現科學立法、民主立法、依法立法，為形成完備的人權法律規范體系奠定制度基礎，以良法促進尊重和保障人權。2023年3月13日，十四屆全國人大一次會議表決通過了關于修改立法法的決定，增加了“立法應當堅持和發展全過程人民民主，尊重和保障人權，保障和促進社會公平正義”的規定，確保立法工作整個過程和各個環節都能反映人民意愿、體現人民利益、回應人民期盼。在立法過程中，通過調研、座談、論證、評估、咨詢等多種方式，多層次、全方位、多渠道地聽取人民的意見和建議，充分保證立法工作的民主性。此外，設立基層立法聯系點被明確寫入立法法，有利于更好地察民情、聚民智、惠民生。設立基層立法聯系點是實現基層民主的重要方式，是發展全過程人民民主的生動實踐。

　　執法是發展全過程人民民主的關鍵環節，也是人權法治保障的重要方面。在行政執法中，發展全過程人民民主，要聚焦“解決法治領域人民群眾反映強烈的突出問題”，系統研究謀劃加強人權法治保障的實踐方案，深化行政執法體制改革，全面推進嚴格規范公正文明執法，完善行政執法程序，健全行政裁量基準，改進和創新執法方式，做到執法既要有力度也要有溫度。加大關系群眾切身利益的重點領域執法力度，在執法過程中廣泛聽取人民群眾的意見和建議，接受人民群眾的監督，確保作為法律實施重要主體和社會治理主體的行政機關對人民負責、為人民服務，保障行政執法過程中人民的知情權、參與權、表達權、監督權等合法權益，在法律實施體系的完善和法治政府的建設中充分保障人權。以發展全過程人民民主促進行政執法中的人權保障、在行政執法中踐行全過程人民民主，有助于進一步依法強化對行政權力的制約和監督，更加有效地發揮法治在人權保障中的基礎和規范作用。

　　司法是發展全過程人民民主的核心領域，也是人權法治保障的最后關口。習近平總書記指出：“全面推進依法治國，必須堅持公正司法。公正司法是維護社會公平正義的最后一道防線?！雹咴谒痉ɑ顒又校l展全過程人民民主，要深化司法體制改革，完善人權司法保障制度，促進公正司法、保障人民權益、實現司法為民，堅決杜絕因司法不公而造成傷害人民群眾感情、損害人民群眾權益的事情發生。完善人權司法保障制度，要求積極回應人民群眾對司法公正的關注和期待、依法公正對待人民群眾的訴求、切實保障人民群眾合法權益，進一步規范查封、扣押、凍結、處理涉案財物的司法程序，規范司法權力運行、強化對司法活動的制約監督，貫徹罪刑法定、疑罪從無、證據裁判等原則，防止冤錯案件，完善國家賠償和司法救助制度、完善法律援助制度、完善人民陪審員和人民監督員制度、完善律師執業權利保障機制和違法違規執業懲戒制度。完善人權司法保障制度是深化司法體制改革的重要方面，也是加快建設公正高效權威的社會主義司法制度的重要內容。發展全過程人民民主和完善人權司法保障制度緊密結合、相互促進，是堅持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政治發展道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治道路和中國人權發展道路的關鍵舉措，有利于進一步推進和提升社會主義民主政治和人權法治保障的制度化水平，為社會公平正義的維護和人權事業的發展提供制度保障。

　　守法是發展全過程人民民主的主體力量，也是人權法治保障的社會基礎。黨的二十大報告提出：“弘揚社會主義法治精神，傳承中華優秀傳統法律文化，引導全體人民做社會主義法治的忠實崇尚者、自覺遵守者、堅定捍衛者?！比嫱七M依法治國，發展全過程人民民主，必須堅持全民守法，任何公民、社會組織和國家機關都必須在憲法和法律范圍內活動，以憲法和法律為行為準則，依照憲法和法律行使權利或權力、履行義務或職責。一方面，要廣泛開展法治宣傳教育和人權宣傳，在全社會傳播法治和人權知識、普及法治和人權觀念，努力提升全民法治意識，使尊法學法守法用法在全社會蔚然成風，使法治信仰、尊重和保障人權意識深入人心。另一方面，要充分發揮領導干部的示范帶頭作用，各級領導干部要帶頭學習法律、遵守法律、依法辦事，對憲法和法律保持敬畏之心，牢固樹立法律紅線不能觸碰、法律底線不能逾越的觀念，帶頭學習馬克思主義人權觀、當代中國人權觀，增強法治觀念和人權觀念，主動做好尊重和保障人權的各項工作。通過把發展全過程人民民主貫穿于守法環節，夯實人權法治保障的社會基礎，為人權法治保障的落實營造良好的文化氛圍和社會環境。

　　三、發展全過程人民民主，推進人權法治保障，以中國式現代化全面推進中華民族偉大復興

　　黨的十八大以來，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進入新時代，在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堅強領導下，我國社會主義民主政治制度化、規范化、程序化全面推進，提出全過程人民民主的重大理念并大力發展全過程人民民主，人權法治保障不斷加強，有力推動了人權事業的全面發展，全面提升了新時代人民群眾在法治領域的獲得感、幸福感、安全感。發展全過程人民民主和推進人權法治保障緊密聯系、相互支撐、相輔相成，形成一個有機協調的統一整體，共同保障人民當家作主，實現人民對美好生活的向往，全面推進中國式現代化，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

　　黨的二十大報告指出：“中國式現代化的本質要求是：堅持中國共產黨領導，堅持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實現高質量發展，發展全過程人民民主，豐富人民精神世界，實現全體人民共同富裕，促進人與自然和諧共生，推動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創造人類文明新形態?！敝袊浆F代化既有各國現代化的共同特征，更有基于自己國情的中國特色，堅持以人民為中心始終貫穿于中國式現代化的進程中。

　　一方面，中國式現代化要求發展全過程人民民主。習近平總書記強調：“我國全過程人民民主實現了過程民主和成果民主、程序民主和實質民主、直接民主和間接民主、人民民主和國家意志相統一，是全鏈條、全方位、全覆蓋的民主，是最廣泛、最真實、最管用的社會主義民主?！雹嗳^程人民民主是社會主義民主政治的本質屬性，體現人民意愿、保障人民權益，發展全過程人民民主必須依靠人民、為了人民、造福人民。不斷發展全過程人民民主，發揮人民群眾積極性、主動性、創造性，鞏固和發展生動活潑、安定團結的政治局面，保障人民當家作主，可以有效激發人民的主人翁精神，激發社會活力和創造力。

　　另一方面，推進人權法治保障有利于促進中國式現代化。中國式現代化是人口規模巨大的現代化，是全體人民共同富裕的現代化，是物質文明和精神文明相協調的現代化，是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的現代化，是走和平發展道路的現代化。人權法治保障既是中國式現代化的內在要求，也是促進中國式現代化的有力保障。全面推進科學立法、嚴格執法、公正司法、全民守法，構建多層次、全方位的人權法治保障體系，有利于實現人權保障的制度化、規范化、程序化，為實現中國式現代化提供有力保障。在全面推進中國式現代化的進程中，以發展全過程人民民主為基礎，加強人權法治保障，推動我國人權事業全面發展，可以為全球人權治理提供中國經驗和中國方案。

　　作者：中國政法大學校長，中國法學會副會長，中國人權研究會副會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