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化執法司法權力運行機制改革?

歸根結底就是要規范用權

陳一新

深化執法司法權力運行機制改革，是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作出的重大部署，是全面深化改革的重要內容，事關群眾切身利益，事關社會公平正義，事關國家長治久安。我們推動執法司法權力運行機制改革，說一千道一萬，歸根結底就是要做到“規范用權”。要緊緊扭住規范用權這個關鍵點，堅持問題導向，努力解決頑瘴痼疾，推動執法司法更公正更高效更權威。

　　第一，規范用權務必堅持以習近平法治思想為指導。黨的十八大以來，習近平總書記對深化執法司法權力運行機制改革作出一系列重要指示，為進一步規范用權、提升執法司法質效和公信力提供了根本遵循。這些重要指示是習近平法治思想的重大原創性成果，標志著我們黨對執法司法權力運行的規律性認識達到了新高度，主要有“七個指明”。一是指明了執法司法權力運行機制改革的正確方向，強調深化司法體制改革，完善司法管理體制和司法權力運行機制，必須在黨的統一領導下進行，堅持和完善我國社會主義司法制度。二是指明了執法司法權力運行機制改革的根本目標，強調促進社會公平正義是政法工作的核心價值追求，要完善執法權力運行機制和管理監督制約體系，努力讓人民群眾在每一起案件辦理、每一件事情處理中都能感受到公平正義。三是指明了執法司法權力運行機制改革的深層原因，強調司法不公的深層次原因在于司法體制不完善、司法職權配置和權力運行機制不科學、人權司法保障制度不健全。四是指明了執法司法權力運行機制改革的科學路徑，強調完善司法制度、深化司法體制改革，要遵循司法活動的客觀規律，體現權責統一、權力制約、公開公正、尊重程序的要求。五是指明了執法司法權力運行機制改革的關鍵環節，強調要強化制約，合理分解權力，科學配置權力，不同性質的權力由不同部門、單位、個人行使，形成科學的權力結構和運行機制。六是指明了執法司法權力運行機制改革的重點任務，強調要健全政法部門分工負責、互相配合、互相制約機制，通過完善的監督管理機制、有效的權力制衡機制、嚴肅的責任追究機制，加強對執法司法權的監督制約。七是指明了執法司法權力運行機制改革的制度保障，強調做到嚴格執法、公正司法，還要靠制度來保障。把權力關進制度的籠子里，就是要依法設定權力、規范權力、制約權力、監督權力。我們要深入學習貫徹習近平總書記重要指示精神，深化執法司法權力運行機制改革，推動規范用權取得新進展、新成效，不斷提升執法司法質效和公信力。

　　第二，規范用權務必深刻認識緊迫性。深化執法司法權力運行機制改革，做到“規范用權”，是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推動政法改革向縱深發展的重大決策部署，具有“三方面的現實緊迫性”。一要深刻認識這是服務經濟高質量發展的迫切需要。我國經濟已由高速增長階段轉向高質量發展階段。深化執法司法權力運行機制改革，做到規范用權，就是要貫徹新發展理念，加強產權和知識產權保護，加大反壟斷、反不正當競爭等領域執法司法力度，優化法治化營商環境，規范和引導資本健康發展，精準服務“六穩”“六?！惫ぷ?，助力構建新發展格局。二要深刻認識這是推動國家高效能治理的迫切需要。法治是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的重要依托。深化執法司法權力運行機制改革，做到規范用權，就是要更好發揮法治固根本、穩預期、利長遠作用，依法高效做好統籌疫情防控和經濟社會發展工作，防范化解重大風險隱患，持續提升社會治理現代化水平，確保社會大局穩定。三要深刻認識這是滿足人民群眾高品質生活的迫切需要。當前，人民群眾對美好生活的向往更多向民主、法治、公平、正義、安全、環境等方面延伸，對嚴格執法、公正司法的期待更高了。深化執法司法權力運行機制改革，做到規范用權，就是要鞏固深化全國政法隊伍教育整頓成果，堅持嚴格規范公正文明執法司法，推進掃黑除惡常態化，依法打擊嚴重影響人民群眾安全感的突出違法犯罪，加大民生領域執法司法力度，加強人身權、財產權、人格權保護，用法治保障人民安居樂業，厚植黨的執政根基。

　　第三，規范權力務必正確對待權力。習近平總書記強調：“權力是一把雙刃劍，在法治軌道上行使可以造福人民，在法律之外行使則必然禍害國家和人民?！雹賵谭ㄋ痉嗔I性強、自由裁量度大、受干擾誘惑多，權力的多重屬性表現尤為明顯。我們只有深刻認識執法司法權力鮮明的政治性、厚重的人民性、強烈的法治性，把講政治作為根本要求，把以人民為中心作為根本立場，把法治作為基本方式，始終堅持法定職責必須為、法無授權不可為，嚴格在憲法法律范圍內活動，依照法定權限和程序行使權力，才能確保手中的權力用來為黨分憂、為國盡責、為民謀利。只有緊緊圍繞保障和促進社會公平正義的價值追求，堅持秉公用權，解決好損害群眾權益的突出問題，才能讓人民群眾在每一項法律制度、每一個執法決定、每一宗司法案件中都感受到公平正義。公權力姓公，也必須為公。要汲取孫力軍政治團伙違法濫權、公器私用的深刻教訓，永遠銘記執法司法權力是黨和人民賦予的，是憲法法律授予的，任何時候任何情況下都嚴守職責權限、規范工作程序、自覺接受監督，決不能弄權、攬權、越權，更不能持權自重、以權謀私、濫權妄為，確保執法司法權力永遠堅守公平正義，永不逾越黨紀國法的軌道。

　　第四，規范用權務必完善立案受理。立案受理是執法司法的初始階段，也是人民群眾感受嚴格執法、公正司法的起點。當前，有的地方在立案受理方面還存在有警不接、接警不處，以調代立、增設隱形門檻，以及訴訟“主客場”、行政復議申請不暢等問題。我們要暢通人民群眾依法行使權利的渠道，做到有案必立、有訴必理。特別是要“完善四項制度”。一要完善公安機關受立案制度，明確接處警、受立案、審核審批等執法環節崗位權責，完善接報案登記、受立案審查、結果告知等制度，強化重點警情處置的監督指導，做到對警情全程記錄、可回溯管理，確保接處警依法規范。二要完善民事立案制度，深化立案登記制改革，嚴格執行法定立案標準，細化當場立案、網上立案、自助立案、跨域立案的程序規則，健全立案監測預警和投訴舉報等機制，杜絕在法律規定之外增設受理條件。三要完善管轄制度，優化執法司法機關層級職能定位，健全級別管轄、集中管轄、交叉管轄等機制，加強對特殊類型案件的提級管轄，堅決防止地方保護主義，有效防范訴訟利益沖突。四要完善行政復議申請登記制度，加強行政復議與信訪事項處理的協調配合、行政復議與行政訴訟的協調銜接，加強行政復議受理監督，暢通行政復議申請渠道。

　　第五，規范用權務必依法查明事實。查明事實真相是執法司法的核心環節，也是有力打擊違法犯罪、有效維護群眾權益的重要前提。當前，有的地方在偵查、調查、審理方面還存在非法取證、久拖不決、聽證走過場、庭審不細不實等問題。我們要堅持以事實為根據、以法律為準繩，嚴格落實罪刑法定、疑罪從無等原則，堅決防止執法犯法造成冤假錯案、侵害群眾合法權益。特別是要“抓實三項改革舉措”。一要建立健全刑事偵查責任制，完善覆蓋訊問、勘驗、檢查、搜查、采取強制措施、移送審查起訴等環節的責任制度，逐級逐環節落實審查監督責任，及時發現糾正刑訊逼供、非法取證等違法行為，定期清理積案掛案、久拖不決案件，從源頭上預防冤錯案件發生。二要推動庭審實質化，貫徹證據裁判原則，完善庭前會議、法庭調查、非法證據排除等規程，健全獨任法官、合議庭辦案責任制，深化刑事案件律師辯護全覆蓋試點工作，完善偵查、起訴、審判階段聽取辯護律師意見的制度，依法保障訴訟各方的權利。三要探索行政復議案件繁簡分流，推行行政復議咨詢專家法律意見和集體議案制度，加大行政復議聽證審理和實地調查核實證據的力度，提升行政復議專業性、權威性。

　　第六，規范用權務必規制自由裁量。自由裁量是執法辦案作出決斷的關鍵環節，集中體現執法司法人員法律適用水平。當前，有的地方在自由裁量方面還存在處罰畸輕畸重、同案不同罰、類案不同判等問題。我們既要充分發揮自由裁量的積極作用，又要嚴格約束規范自由裁量權，兼顧天理國法人情，確保執法裁決和司法裁判公平公正、合情合理。特別是要“規范好三類自由裁量權”。一是行政執法上，要健全行政裁量權基準制度，建立行政執法案例指導制度，為基層一線提供健全、完備、可操作的執法細則和實戰指引，同時探索輕微違法行為告知承諾、以教代罰等制度，更加善于運用非強制行政手段，杜絕隨意執法、任性執法、過度執法。二是刑事司法上，要根據經濟社會發展和治安形勢變化，深化量刑規范化改革，規范認罪認罰從寬制度適用，細化不捕、不訴、抗訴和量刑建議等裁量標準，進一步統一偵查、審查起訴、審判各階段法律適用標準，確保寬嚴相濟、罰當其罪。三是民事司法上，要健全法律適用分歧解決機制，規范指導性文件、指導性案例、參考性案例的發布應用，加強類案檢索工作，加大法律適用問題的指導力度，確保同案、類案裁判一致。

　　第七，規范用權務必嚴格涉案財物管理處置。涉案財物管理處置是執法司法的重要內容，事關正確懲治犯罪、依法保障人權。當前，有的地方在涉案財物管理處置方面還存在工作隨意性大、保管不規范、移送不順暢、處置不及時、監管不透明、救濟不到位等問題。我們要進一步提升涉案財物管理處置規范化水平，做到既依法查辦案件又有效追贓挽損。特別是要“抓住三個重點環節”。一要抓住財物查扣凍環節，進一步明確、細化涉案財物范圍，嚴禁在立案之前查封、扣押、凍結財物，不得查封、扣押、凍結與案件無關的財物。二要抓住集中監管環節，加快推進涉案財物管理信息平臺和實物平臺建設，強化物聯網等先進技術應用，探索建立三方共管模式，推動涉案財物實時登記、集中存儲、規范處置、全程監管。三要抓住先行處置環節，完善涉案財物先行處置程序，對不宜長期保存、容易貶值、市場價格波動較大的財物，依法依規按程序出售、變現或先行變賣、拍賣，所得款項?？顚９埽_保處置公開、公正、公平。

　　第八，規范用權務必嚴肅裁決執行。裁決執行是執法司法的“最后一公里”，是法律權威、法治尊嚴得以彰顯的最終體現。當前，有的地方在裁決執行方面還存在違法“減假暫”、隨意查扣凍、消極執行、錯誤執行等問題。我們要加強執行權力規范化、標準化建設，不斷提高執行質效和公信力。特別是要“完善三個機制”。一要完善刑罰執行機制，建立健全刑罰變更執行聯席聽證制度，細化減刑、假釋、暫予監外執行的適用范圍、條件標準和辦案程序，健全逐案核查、定期復查、隨機抽查等機制，確保刑罰得到依法嚴肅執行，決不允許“以權贖身”“提錢出獄”“紙面服刑”。二要完善民事強制執行機制，加大督促當事人及時主動履行義務的工作力度，嚴格規范執行案款管理和財產處置程序，深化以網絡司法拍賣為中心的財產變現模式改革，嚴格規范終結本次執行程序適用，加強后續動態管理，及時實現當事人的合法權益。三要完善執行救濟與監督機制，加強對消極執行、選擇性執行、亂執行等行為的監督，建立健全執行案件動態監控機制，強化執行流程關鍵節點管理，依法糾正錯誤和違法違規執行，切實保護當事人、案外人、利害關系人的合法權益。

　　第九，規范用權務必加強制約監督。習近平總書記指出：“只要公權力存在，就必須有制約和監督。不關進籠子，公權力就會被濫用。”②習近平總書記特別強調，要抓住政策制定、決策程序、審批監管、執法司法等關鍵權力，嚴格職責權限，規范工作程序，強化權力制約。③我們要加快構建黨統一領導、全面覆蓋、權威高效的權力制約和監督體系，提高一體推進不敢腐、不能腐、不想腐的能力水平。特別是要“加強五個監督”。一要堅持以黨的監督為主導。充分發揮各級黨委、黨委政法委、政法單位黨組（黨委）主體作用，深入開展政治督察、執法監督、紀律作風督查巡查，實行經常性明察暗訪、問題通報、責任追究，嚴肅查處有令不行、有禁不止行為，保證黨的路線方針政策和黨中央重大決策部署貫徹落實，保證憲法法律統一正確實施。二要強化上級監督。中央政法單位要把更多精力放在統一執法辦案尺度、監督執法司法質效上來，充分發揮對下監督指導作用。領導干部要嚴格落實監督責任，全面執行監督管理權責清單，及時發現糾正違法行使職權行為，怠于監管者必須追究責任。三要強化互相監督。健全政法機關分工負責、互相配合、互相制約的體制機制，確保各盡其職、配合有力、制約有效。用好檢察監督這把監督“利器”，深入貫徹落實黨中央關于加強新時代檢察機關法律監督工作的意見，持續拓展監督領域，不斷豐富監督手段，提升監督精準性有效性。四要強化內部監督，堅持行使權力慎之又慎、自我約束嚴之又嚴，完善內部制約和流程控制，常態化開展案件管理、質量評查，加強智能監管，讓內部監督“長出牙齒”。五要強化社會監督，構建陽光執法司法機制，暢通人民群眾批評監督渠道，健全執法辦案輿情監測與管理監督的聯動機制，借助網絡新媒體拓展執法司法公開的深度與廣度，及時回應社會關切。

　　作者：中央政法委秘書長，中央全面依法治國委員會辦公室副主任